《霸王别姬》影评-张国荣电影霸王别姬影评

2023-04-23 10:3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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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日是哥哥张国荣去世的日子。感叹伊人已逝的同时,再次重温佳作,更平添一份怅然的遗憾。联想陈凯歌近年来在《无极》、《梅兰芳》和《赵氏孤儿》中的兵行险着、用力过猛,回头再看那时的陈大导演之举重若轻、充满灵气,又是一番唏嘘。

张国荣一生演绎角色无数,但唯有程蝶衣,与他的形象气质竟是如此契合,他的断袖情结、他的戏子身份,令人分不清哪个是戏里,哪个是戏外。而蝶衣“霸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的挥剑自刎,却不幸一语成谶,化作东方文华楼下那潭鲜红刺眼的血。

回到影片本身。如果一定要将本片划入某种类型片范畴的话,至少有两种类型与之有着某种程度上的珠联璧合,却又无法精准概述。那就是同志电影和史诗电影。

作为本片的叙事核心,程蝶衣对于段小楼的爱慕是毋庸置疑的。但这种爱是否能够归结于龙阳之好?我觉得,至少有两处地方值得商榷。其一在于,从始至终,程蝶衣的爱恋是内敛的,是暧昧的,作为当事人之一的段小楼虽然并非毫无察觉,但至少是装傻充愣和避重就轻的。这样一来,所谓的情人关系便无法存在,充其量只是一个讲述暗恋的故事。

其二,也是更重要的一点,就是程蝶衣的性别认知障碍。换句话说,不疯魔不成活的程蝶衣,他期待,甚至他认定自己是一个女性,而师哥段小楼,不但是他舞台上的君王,更是他精神上的丈夫。从这个意义上讲,他与小楼、菊仙不过是普通的三角情爱,只不过,他始终是失败的一方而已。

陈凯歌导演运用两个片段,强化了这个问题。在蝶衣母亲送他来戏班之时,为了让关师傅没有拒绝的借口,残忍的讲他左手上的六指砍了下来。手起刀落和鲜血四溅之间,赤裸裸的隐喻着蝶衣身体上的一次阉割,而他当时的女装扮相,不但合乎在妓院长大的身份特征,更是加强了这一过程的水到渠成。另一次,就是蝶衣始终记不住的《思凡》唱词。在那爷拂袖而去后,大师兄为了戏班的前程,忍痛用烟锅捣入蝶衣的嘴里,直到鲜血从嘴角渗出。小石头用这个极富男女性交暗示的动作为小豆子上了当头棒喝的一课。那一瞬,蝶衣从小豆子的体内苏醒,披上红衣化定浓妆,从肉体到精神上的双重阉割全面完成。从此,梨园多了个千娇百媚的女娇娥,世间少了位弱不禁风的男儿郎。

再来说本片的另一位主角。与生活在自己世界中的程蝶衣不同,段小楼虽然也有着桀骜不驯的一面,但从整体而言,他是世俗的、世故的。他有着霸王侠肝义胆的一面,可以为戏班兄弟一个人扛下师父的重责,可以在混混流氓手中救下妓院红牌蝶仙,也敢在日据时期将茶壶狠狠的砸在羞辱他的伪军脸上。但他没有的,却是霸王的豪迈。救菊仙不过一时义愤,迎娶美人也只是半推半就,甚至菊仙不愿他再登台,他就可以摇身变成卖瓜的小贩。一步步的,霸王的棱角被现实打磨成鹅卵石,最终变成那个懦弱、胆小的中年男人。霸王意气,荡然无存。

段小楼对蝶衣不是没有感情的。从他们见面的第一夜起,小石头就将小豆子视为保护的对象。一起成长、一起搭档,他们应该是比世界上任何人都要亲密的关系。他未尝不知道蝶衣对自己的一片深情,但他却无法走进对方那个只有京戏和彼此的心灵世界。他需要的,远比单纯的蝶衣要多。

从意气风发,到怯懦卑微,没有自刎乌江的霸王,注定将低下高贵的头颅,苟且在这肮脏的尘世。他额头上的两道伤疤,一道为了蝶衣,一道为了菊仙。而当这两个人都离他而去,霸王,也早就成为了猥琐的凡人。

在我看来,本片或许更应该被划入史诗片的范畴。虽然影片中的时光跨越数十年,导演却使用连点成线的方式,截取其中的几个节点来叙述故事。这几个节点横亘晚晴、民国、日据时期、新中国初年和十年浩劫。小人物的命运折射大时代,这永远是史诗片中最有魅力的一种表现手法。无论是多么强势的个体,在历史洪流面前都不堪一击。那坤以为,无论什么时代,袁四爷那样的人物永远吃得开,但谁能料到,曾经风光无限的他也会蓬头垢面的被押赴刑场,一颗子弹了却一生。而张太监、青木、小四,个个都曾显赫一时,待到潮头退去,也都成了穿着国王新装的失败者。

人无法改变时代,时代却可以改变人。任你虞姬风光无限,任你霸王气震山河,当身上的戏服和脸上的妆容不再是为了登台献艺,证明,如野兽般相互攀咬成了那个荒谬时代对人性异化的最佳佐证。从小练出的丹田之气嘶吼出的,是对最近最爱之人的决绝,精心保养的面容狰狞的,是对整个世界的绝望。在所谓的新社会,忠贤孝悌一扫而空,只剩下青春期躁动的荷尔蒙漫天飞舞。霸王垂下头颅,为了苟且的求生,他出卖了他舞台上的妾,生活中的妻,至此,那个“力拔山兮气盖世”的男人,轰然倒塌。

蝶衣也苟且着活到了拨乱反正的一天,只因他还想最后一次穿起虞姬的华服,最后一次与师哥对唱。这把剑,年轻时他憧憬过,成角后他赠与过,。最后,他用它最后为这个世界留下一抹嫣红。

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得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赤条条来,赤条条去,这污秽的尘世,从此再无程蝶衣。

就好像这个乱糟糟的真实世界里,从此再无张国荣。

 

又看《霸王别姬》,不一样的环境,一样的感动。

蝶衣从最开始近京剧班,就与小楼有着很深厚的感情。我们可以看到许多感人的画面:小楼受罚,黑夜冬天在院子了跪着,蝶衣则隔着窗子心疼地看着他,等小楼回来后则自己光着身子,却把被子给小楼裹上。接着那个他们依偎在一起睡觉的场面大家一定很难忘记,蝶衣紧紧地搂着小楼,仿佛怕失去了他。而小楼对蝶衣也是身份的爱护,他开始知道蝶衣不想学京戏了,那一次,他却把蝶衣放走了,尽管他十分的不舍的。还有后来让老板来,听蝶衣总唱不好“我本是女娇娥”,就用烟斗烫他,从而使蝶衣第一次唱对。

毋庸置疑,他们都是相互喜欢的,但是,小楼对蝶衣只是好兄弟一样的感情,而蝶衣对小楼则超越了亲情。由于总在戏中扮演青衣,唱的是女腔,学得是女形,久而久之,在社会及角色中,他则比较倾向于女性。对小楼,他也一直是以一个女性的角色,例如帮小楼舔伤口,给小楼画脸谱,其亲昵的动作无不体现出他对小楼的超出一般的感情。尤其是在出现了菊仙以后,他对菊仙的嫉妒和对小楼的怨恨,都很明显的变现了他社会角色中女性化的特点。

小癞子给蝶衣留下的最深的印象,莫过于一句话:“等以后我成角儿了就天天吃糖葫芦”和一个场景了“最后因为害怕被师傅毒打,而上吊自杀。”他的自杀是有准备的,由于看着蝶衣被打的恐怖的场面,或许还由于他觉得成为一个角儿还要挨很多很疼的打而觉得害怕?总之,他有准备的自杀了,死之前他把自己身上所有的吃的东西都急急忙忙的吞了下去。这也许是许多学京戏却没有成角儿的人的另一种选择吧。梦不能成真,就只有在虚无的世界中去寻找了。

但他却留给蝶衣一生的印象。在蝶衣成角儿后,一次入场前他听到了冰糖葫芦的吆喝声,就愣住了。那时候,他想到了什么呢?小癞子的梦想?小癞子的死?或许是震惊和无奈?

张公公玷污了蝶衣。成了角儿,也并不一定只是荣誉和欢乐。他们或许还不知道,开始只是拼命的向前奔,可后来等达到了目标,却才发现这结果也许并不是美好的,可却,只能接受而不能改变了。

讽刺的是,后来的新中国成立前夕,曾经呼风唤雨,为所欲为的太监,张公公,却成了一个买烟的贫苦的老人,并且已经神智不清,只知道买烟的人。他曾干过的一切,就在他的混沌中被遗忘了吗?可是受到伤害的人,却是一生的无法挽回的创痛。社会中人与人之间,一件事也许对一个人来说微乎其微,何时对另一个人来讲也许是决定性的。

从一开始蝶衣对菊仙就充满了敌意,嫉妒,因为她抢走了小楼,一个蝶衣生命中最最重要的人。他们之间也许存在着一场战斗,而蝶衣注定是失败者。

可是,在一幕幕蝶衣与菊仙的对视中,他有对蝶衣有一定的依恋,是一种对于母亲的依恋。尤其在他戒毒瘾时菊仙抱着他哄他睡觉更表现得淋漓尽致。蝶衣从小就被妈妈送到京戏班,连妈妈的最后一眼,那个空荡荡的没有人影的门,都没有看到。因此他对母爱是渴望的。并且菊仙和蝶衣妈妈得出身一样,都是妓女,更给他一种幻象,菊仙有着他妈妈的众多特性,女性,泼辣,妓女。

因此他对菊仙的感情就非常的矛盾了,在敌视与依恋中徘徊。

也许袁四爷是他的知音,在京戏方面。他在蝶衣失去小楼的最痛苦的时候,让蝶衣产生了幻觉。他很欣赏蝶衣,他也给过蝶衣很多的帮助,各个方面。但小楼对他是充满敌意的,也许是因为他对蝶衣的特殊的关照也令小楼嫉妒了?但他的命运让小楼和蝶衣都很惊讶,一个社会上游刃有余的名流,终会遇到一种无法逍遥自在的社会。他就那么的死了,被历史碾死了。

蝶衣捡来了小四,在师傅死后,又收养了小四。他是想让小四延续京剧的发展。可时候来,小四却无情的将蝶衣打下了地狱。他抢占了蝶衣的上台的机会,他抢占了虞姬的角色。而对于蝶衣,一个把京剧视为生命,甚至比生命还重要的人,如果连京戏都被剥夺了,那他还能剩下什么呢?

师傅把蝶衣领进了京剧的世界,一个严厉的,传统的,却对京剧充满理解的师傅,他最终在唱京剧时倒下了,辞世了。无疑,他给了蝶衣很大的影响。蝶衣慢慢的从只知其声,其形,到了解其中的精粹,最终把其视为生命。他在表演时非常的入境,常到达一种与戏中的人物和一的境界。那种潜心投入的表演,一切外在的喧闹和烦扰都不能够影响。

一个动荡的年代,人们的思想也是非常慌乱的,不确定的。连国家,民族,你都不能确信,你就更不能确信任何其他的一切了。人们仿佛都是漂浮在空气中的,没有根基。善于生活的人也不一定能够生(比如袁四爷),懂得人生常识的人也不一定能够生,(比如菊仙)。

清末,百姓,戏子,被动得像旗子一样受封建残余的玩弄,不能把握自己的命运。

日寇来了,无辜的人们的姓名也不能幸免。或许艺术能够无国界,,民族感情不能接受。

短暂的新中国初期,对于京剧形式的变形,蝶衣很难接受,毕竟,那不是他心中的京剧的印象。可是他不能决定一切,因为时间的车轮在不停的转着。

他一直都在唱着,不管是哪一个时期,或许,每个时期都需要艺术。艺术没有时间性。可是,在这其中蝶衣总要时不时地受到外界的干扰,,一个无聊的却无法避免的东西,在艺术前进的道路上洒满了图钉。

,一切真的都颠覆了?革文化的命,对文化进行批判,打破固有的一切文化。或许如果这只在学术界进行,只是行而上的批判是好的,可是当权力掌握在了不成熟的头脑发热的人的手中,也许就变味了。没有了文化,没有了标准,没有了历史,每个人都可以是他想是的了,最终,也就什么都不是了。

蝶衣真的累了,经历了那么多辉煌与动荡,得到,失去,又得到。最终,他选择了在戏中结束自己的生命。一生都无法把握住自己,一生都宿命的漂泊,终在死亡这件事上他做了自己的主人。一幅完美的画面——霸王别姬,永不能重演了。留下了孤零零的楚霸王,人生,也许真的只是一场戏。爱,别,离,怨,憎,恚,总得有一个苦涩的结局来收场。

虞姬死了,呈蝶衣死了,张国荣死了。戏里戏外,真真假假,可是,结果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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